晚睡早起身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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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闲】【all闲】小范大人被穿越啦!

为什么是被穿越呢?因为是五竹为了救小狐狸于是穿越啦。

有五竹陈萍萍费老爹范家为闲发疯情节,五竹发疯×2。

曾经的五竹大人,也是有着仿真感情的高级人工智能哇~

有刀有糖。一次更完。清水。

结局大家都好好der!




范闲算五竹的什么呢?


黑衣,眼罩,铁钎。谁也不知道他在大东山枯立了多少岁月。沧海桑田间无数朝代更替,风云变幻,神庙飘摇,大东山早已经不叫大东山了。


只是这么多年,各朝各代因一个古老的传说寻入这片山脉的人不少,可再没有过能让大东山里神秘的大宗师出山的理由。


那么,范闲到底算五竹的什么呢?


一身黑衣的年轻人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风刀狠狠劈来。他有点走神,头微微偏了偏。


按道理,机器人是不会走神的。


但他的的确确走神了。


“叔,你寂寞吗?”

 “叔,你的笑真好看。”

“等你老了,我陪着你。”

 “……”


那只小狐狸陪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仿佛还是昨天。


“我想你了。”五竹轻声说。脸上露出淡淡的怀念的笑容。


这句话仿佛穿过上万载岁月,穿过大东山的竹林野草,穿过旷野的羊群和沼地的浓雾,穿过无数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飘落在那只小狐狸肩上,轻轻的一声:


“我想你了。”



……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非常古老的国家——庆国。听说咱们这儿,曾经就是庆国的国都。”说书人又在说着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


“历史上最了不起的两个人,都诞生在这个国家。诶,我不说你们也知道——开辟无数新工艺的女商叶轻眉和一代诗仙范闲。”


众人饶有兴趣道:“这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这倒是不清楚。叶轻眉这人颇为神秘,只知道年纪轻轻便离世了,她的故事一直是一个谜。而人称小范诗仙的范闲的故事,则发生在叶轻眉离世后,也可谓精彩万分。”


“我知道我知道,小范诗仙初入上京,诗会以一诗惊天下,牛栏街力战八品程巨树,祈年殿醉酒成诗更是风姿绰约、天下一绝!”台下小童兴奋地拍手叫道。毕竟这些故事街头巷尾都知道些,一些好听故事的小孩都快背下来了。


“听说小范大人后来押送肖恩入北齐的故事也是精彩万分,为什么说书总是说到祈年殿就不说了?”台下一书生疑惑道。


“那是因为小范诗仙从北齐回来途中,遭遇了林珙安排的刺杀,林珙是策划牛栏街一案的元凶,本来逃出了京都,但是没想到阴魂不散卷土重来。一代诗仙夭折,着实令人唏嘘。现在正值年关,大家听书都图个轻松愉快,便只讲前面的故事。”


“可是前面的故事我们都听厌了。”


“如果大家不介意,那我就讲些大家不知道的野史里头的故事吧,当不了真,听着图个新奇。”说书人笑道。


众人齐齐竖起耳朵。


“我今儿要说的,是小范诗仙的随从之一五竹。话说这五竹,身份神秘,武功高深莫测,甚至超过了大宗师。传说他曾是叶轻眉的仆从,也是大庆检察院一处主办。叶轻眉死后,他也隐没了踪迹。有人说在大东山的雪线一带见过他,背上驮着一个模样精致的孩子。


那孩子便是范闲。是一个小狐狸般机灵又漂亮的孩子。”



……


……




很多故事,发生在那个大东山里。


那时候五竹是有小狐狸的五竹,小狐狸是五竹的小狐狸。


血洗京都救出范闲后,为了躲避追杀,五竹背着小背篓里精致的小娃娃带到了大东山,在这里建了一处小竹屋。两人相依为命。


黑衣的年轻人在后山开了片地种菜,前院里五竹给小范闲削了摇篮、木鼓、木马、学步车。小屋再往前,便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


这个血洗了京都的年轻大宗师模仿山下的妇人学会了换尿布、给娃娃缝衣服,也学会了深夜去山下农户家中偷挤牛乳。那时,大东山一带的妇人家里总是莫名的少了些孩子的衣服玩具,也开始流传着吃孩子的黑皮怪物的故事。


可是吃孩子的黑皮怪物怀中的小娃娃还是茁壮成长起来。


三个月的时候,范闲便耐不住成天在摇篮里装宝宝,说出了自己的第一句话:“爸,你能不能在喂我之前把牛奶热一热?”


奶声奶气、口齿不清的娃娃说出这么一句话,稳重的五竹成功的打翻了奶瓶,给娃娃洗了个牛奶浴。


“对不起。”五竹神情复杂道,摸摸娃娃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烧,“我下次会记得热的。”


小范闲满意的点点头,又补充道:“你还没给我剪过指甲,洗澡水太烫了,每次摇篮都摇得太用力我都要吐了。”说完这么多小范闲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是个三个月的宝宝,自己也是憋坏了才敢这么嚣张,这样下去怕不是会被人当怪物给扔了?


于是小范闲亡羊补牢般的吮了吮手指,咂咂嘴道:“爸爸,抱~”


“……”五竹觉得自己眼皮抽得把眼罩都快抖下来了。


“对不起。”五竹努力靠自己强大的机械心脏冷静,“我先去给你热奶。”


怔忡着走了几步,五竹停下来,回头看着摇篮里正懊恼地掰手指的娃娃,肉乎乎的脸儿,大大的眼睛格外机灵。


怎么看都是他的宝贝娃娃不会错。


五竹无奈地笑了笑,抱起娃娃道:“叫五竹叔。”


“五竹叔。”娃娃甜声道。


真是个奇怪的人。小范闲心想。


……

……


年复一年。


一岁的小狐狸会抱住打算下山偷衣服的五竹的腿奶声奶气道:“叔,咱能不偷了吗?”


五竹温柔的蹲下来摸摸小狐狸的头道:“可是我不会赚钱。”


小狐狸指了指后面菜地:“我们可以卖萝卜。”


五竹把小狐狸举起来,白白胖胖的小手,微卷的柔软的头发,真是只漂亮的奶狐狸啊,“好,不偷了。”五竹说。


那年检察院的内库的好些金银在光天化日下竟被抢了,贼人似乎是个瞎子,却一直没能抓到。


更奇怪的是,户部尚书范建和检察院院长陈萍萍甚至圣上皆一反常态,失了平时的冷静,为了找这贼人闹得满城风雨。


……

……


三岁的小范闲坐在小木马上,摸着圆鼓鼓的肚子对屋内的五竹道:“叔,能不能不要每顿都吃萝卜啊?”


五竹切萝卜的手顿了顿,“小姐喜欢吃。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不管我不要吃萝卜了。”


“你想吃什么?”五竹抬头。


小狐狸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我想吃汉堡,最好配豆浆一起。”


“汉堡是什么?”


“……叔,你还是切萝卜吧。”


……

……



五岁的小范闲紧闭着眼睛冷汗涔涔,精致的小脸上带着病态的红晕。


窗外一片白雪皑皑。


“叔,我……好冷……”娃娃的声音弱弱的,五竹觉得心都被揪成一团了。


“我不想打针……不想吃药了……我不要做手术……”小范闲说着听不懂的胡话,“我这辈子……只想和五竹叔一起……好好活着……”


五竹捞起滚烫的小狐狸,用小棉被好好裹起来放进背篓。“你会好起来的。”


他背着小范闲,奔走过大东山的雪线,当他叩响山下县城郎中的门时,发间还留着大东山的雪。 


很多年以后,那位郎中依旧记得那个风雪夜叩响自己房门的冷峻的年轻瞎子和那个粉雕玉琢的虚弱孩子。他们好看得过分,来去像一阵风,雪地里竟没留下半点脚印。


若不是见了油灯下,黑衣的瞎子神色担忧地拿着勺小心翼翼地给孩子喂药、擦汗一整夜,老郎中定要怀疑他们是山上来的神仙了。


……

……



“叔,我娘是谁?”怀里刚满七岁的小狐狸试探的问道。


“你是说小姐吗?”


“也许吧?她叫什么名字啊?”小狐狸的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不记得了……”五竹低下头叹气道。


“那我爹是谁呀?”


“也不记得了。”五竹按住头,神色痛苦,语气中藏不住的难过和自责,“我……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很多东西。”


“没关系,五竹叔别去想了。你……你记得我就行了。”小狐狸轻轻的抱住五竹叔,露出一个明亮的安慰的笑。


“很多东西,等你长大以后,我陪你一起去弄明白。”五竹抱住小狐狸,他也笑了,是一个苦涩又温暖的笑,但也很好看。


“叔,那在弄明白之前,我想变强。”怀中的小狐狸坚定道。


……

……



十岁的小范闲已经把霸道真气练得纯熟,那方断崖他已经跳了千万遍,也适应了五竹叔的“每日毒打”。


他们的行踪还是没能藏住。


费介奉检察院院长陈萍萍之命找上山来。


“他终究要出山去面对一切的。”费介对五竹说,“在此之前,我会教他更好的保护自己。”


于是种萝卜的地里第一次种起了毒草。


小狐狸对着费介笑出了小虎牙:“师傅好!”



……

……


即使很多年以后,检察院三处主办费介在临终的病榻上,依旧紧攥着一只奇怪的薄手套。


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东西,嘴里只是不停喃喃道:“范闲,你说好给我送……”


这句话断在这里便没了声息。


送什么呢?


姓冷的三处继任主办哭出了声。


在多年前那个少年离去的不眠夜,他听费老说过这个故事:单薄的十三岁少年在大东山漫天火红的枫叶中递出了一双羊肠做的手套。


“师傅,等你老了,我给你送终。”孩子的眼睛闪着夺目的光,坚强而隐忍的表达了心中的感激和依赖。


人称江湖老毒物的费老,一生放荡不羁,手下亡魂无数,无妻无女,无牵无挂,只等着自己某天老了,不得好死。可是那一刻,费老后悔了。


可惜老毒物不会当着人的面感动的,他拉着马,轻轻的嗯一声,然后走远了去。


冷主办还记得那夜的费老,如同一个潦倒的疯子,他说,“我要是早些年碰上他,我可能会选择另外一条路,娶个女人,养他那么一个狡猾的小混蛋。”


“可是现在,我只想做个老疯子了。”


……

……



“生日快乐。”五竹对和自己一样高的小狐狸温柔道,“作为生日礼物,今天不打你了。”


“叔!你真好!”小狐狸扑上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皮得不像话。


“我其实……还有别的礼物。”五竹不自然的咳了咳,“在那边桌上,快去看看喜不喜欢。”


桌上放着造型奇怪的食物和一杯状似牛乳的液体。


范闲尝了尝,“豆浆!”,又仔细研究了那食物:两片馒头间夹着只荷包蛋、烤肉和酱料,“是汉堡!”范闲惊喜道,一边嗷呜嗷呜吃起来一边含糊道:“叔,你怎么知道做汉堡的!”


“突然就想起来了一些。”五竹看着狼吞虎咽的小狐狸,嘴角情不自禁的扬了起来。


“叔,你的笑真好看。”小狐狸咂咂嘴道,“没有人说过你的笑很好看吗?”


“小姐说过。”


“除了她呢?”


“除了你和小姐,我没有对别人笑过。”五竹一本正经答道。


小狐狸放下手中的汉堡,水汪汪的狐狸眼就那么盯着他的五竹叔,眼神里是少年人不会有的孤独忧伤:“叔,你也曾寂寞过吗?”


五竹别过头,仿佛在看很远的远方,语气轻飘飘的,他答道:“没遇到你之前的岁月似乎很长,从没想过寂寞,遇到了你之后,才知道原来时间可以这样鲜活的度过,便开始……害怕寂寞了。”


“叔,等你老了,我陪着你。”小狐狸说。


“我恐怕不会老。”五竹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苦涩。


“那就等我老了,你陪着我。”小狐狸的眼里有着永远不会熄灭的光,他就这么看着五竹,把五竹的心烫出一个大洞。


为什么我要是一个机器人呢?五竹想。


即使有着高智能和仿真的七情六欲,但冰冷的不老不死的外壳,装着一颗火热滚烫的心,有点滑稽。像是悲剧故事的标准设定。 


“如果到时候,你还这么想,好的。”五竹用指尖擦净小狐狸脸上的馒头屑,微笑着回答。


毕竟现在,他有他的小狐狸,便从来都不是悲剧。


……

……



范闲二十岁那年发生了很多事。


五竹提着箱子去了江南,成为检察院提司的小范大人在京都揭起好一番风浪,诗会一诗惊四座,红楼深藏功与名,半夜胖揍郭宝坤,当街击杀程巨树……


这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故事了。


只是小狐狸没能追上连夜逃离京都的林珙——这位策划牛栏街一案的真凶。


怀恨在心的林珙在范闲从北齐归来的途中,用范府的亲人和费老的手套相要挟,引范闲入了套孤身入林,林珙联手北齐上杉虎之力早已埋伏此地大量弓箭手,便是让范闲有来无回。


杀光了所有的弓箭手,小狐狸永远的睡在了这片丛林。闭上眼睛前,小狐狸心满意足的想:“这样使团就能平安回京了。”


是只没心没肺的小狐狸,他不知道和他一起逝去的,还有五竹、费介、陈萍萍和范家人曾温热柔软的心。


那一年是载入史书的一年。范府联合检察院,血洗京都,死伤无数,京城的大人物经过这一场浩劫,活下来的便只有五竹、费介和三皇子。



……


……


可惜说书人并不知道那些鲜活的故事。他只是津津有味的说了些范闲是叶轻眉之子的猜测,说了庆国太子和二皇子对范闲暧昧的态度,说了范闲和滕子京、王启年之间的情深义重,说了小范大人和北齐圣女之间一段亦敌亦友的复杂的缘分……


“谁不知道上京城的小范大人,人见人爱,小狐狸似的狡黠灵动的笑容,夺了多少小姑娘的心。若不是英年早逝,假以时日定是大庆第一重臣。而小范大人离世后,五竹为他血洗京都复仇,最后入了大东山隐居。”说书人讲完了故事,开始收拾桌案上的物什。


“可惜范闲虽然智勇双全,有些事的做法还是太过奇特。为了一个侍卫大闹京都,这事实在做得鲁莽了些。” 台下依旧沉浸在故事中的人感慨。


众人纷纷附和。只有一个七岁稚童扯了扯身边大人道:“爹爹,小范大人说每个人生而平等,侍卫也是人,是他的朋友,为朋友报仇,明明是对的呀!”


众人听了都大笑起来,人群里不知谁答道:“人生来平等,不过是一句荒谬的笑话罢了!”众人皆笑着摇头,门口的乞丐笑出泪来。


“还是太过天真啊!”



……


……


范闲死后,五竹血洗京都,大战庆帝,拖着残破的身躯回了神庙。


明明是一个机器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泪水,蒙眼的黑布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五竹感觉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浑身的零件吱嘎作响,脑中的嗡嗡乱响的电流叫嚣着癫狂。


不如把自己拆了,把一颗机械心拔去,把混乱的大脑丢下悬崖,会不会好一点呢?程序的指令不允许自我伤害,他除了杀戮和流泪,什么也做不到。


五竹于是回到了神庙。


神庙里的人工智能冷漠的看着五竹:“作为一个背叛者,没想到你会自己回来。”


“你可以把我拆了作为惩罚。”五竹面无表情道。


“你是唯一一个有着高级仿真情感的机器人,拥有着最强的战斗力和最优秀的计算和判断能力,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副蠢样。”人工智能用波澜不惊的机械的语气说着鄙夷的话语。


“我不想说。”


“可在你进入神庙时,我已经读取了你的经历。”人工智能说,“机器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情感,你就是有了这些,才总是重蹈覆辙。”


“重蹈覆辙?”五竹思考着这个词的含义。


“归根结底,你是个失败的机器人。”人工智能冷漠的做了总结。


五竹并不想反驳。保护不了自己最爱的人,的确够失败的。


“但是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人工智能冷漠的说,“我早就没有杀你的能力了,神庙的能量早就临近枯竭。


这颗星球在大约一万五千年后的大东山附近,会有一次极其剧烈的失控扭曲,如果你能抓住机会,便能再次实现时空穿梭。


具体数据我已经传输给你了,没有足够能量供给的神庙即将进入休眠。


五竹,穿越时空的代价很大,你的一些程序会不同程度的丢失和缺损,我猜你已经不记得上一次穿越的事情了吧?这世界上唯一记得的恐怕就只有把这些数据存入超时空硬盘的神庙了。我必须提醒你,无论结果如何,人类终究是会老会死的。你的努力,不会有人记得……”


人工智能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而断续,“其实……我……很想知道……有情感到底是什么感觉……我……羡慕……”


五竹站在空旷的神庙中心,泪水再一次浸透了蒙眼的黑布。


半晌,他叹道:“原来,你也是个失败而不自知的机器人啊。”


无数数据涌入脑海。


原来黑布蒙眼的黑衣人第一次见到范闲,是在二十年前。


依旧是漫天血光,血流漂杵。那个瓷娃娃般的小狐狸躺在一片血海中断了气息,他的娘亲叶轻眉也在不远处,眼睛还睁大着望着孩子的方向,身体却早已经凉透了。


五竹就这么带着满腔悲愤血洗了京都,又心如死灰的回到了神庙。


人工智能先鄙夷了他一番,还是说出了挽救的办法。


“你运气好,这几天会有一次时空扭曲,不过幅度不大,如果算好数据在一定地点,可能能勉强穿越回几天前。不过你可能会因为穿越丢失一定的程序和数据。”


“没关系。”拖着残破身躯的大宗师的眼里再一次有了光。


然后一切便再次有了然后,穿越的黑衣大宗师还是没能救到叶轻眉,但是他救到了叶轻眉的孩子。


那是只机灵的小狐狸,漂亮得像画里面走出来一般。五竹背着小狐狸走过大东山的雪线和红枫,走过了短暂却足以点亮他上万年时光的那二十年。



……


……





于是时间尽头里的五竹,身影萧瑟的站在悬崖边,终于等到了回到过去的节点。


他为了这一刻等待了很久很久,但又似乎不值一提。


因为没有小狐狸的时光都不算时光,或许只能被称为寂寞。


“人类终究是会老会死的。”神庙里人工智能的话回响在耳边。


“可是我只想给我的小狐狸一个完美的结局。”


五竹握紧手中的铁钎,刹那间乌云压顶,电闪雷鸣,黑衣的大宗师就这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


……



这一次的五竹,再一次丢失了很多记忆,还丢失了许多仿真情感的关键程序。


但是他还是及时救到了他的小狐狸。这一次,感受到记忆在不断流失的五竹把小狐狸安置在了澹州。


这样,你就不用操心买萝卜赚钱了。


五竹想。但他很快就忘了这么做的理由。


只是脚步再也没有离开过范闲的身边。


他成为了小狐狸的酷帅叔叔,不会笑,不会摸小狐狸的头,听不懂小狐狸的玩笑话,讲话还贼直贼伤人。还一直坚持着给小狐狸做难吃的萝卜。


但是范闲知道,他的叔会一直在他身边。


然后范闲入京,五竹去了江南寻找小姐留下的箱子的秘密。小范大人在京城里逐渐成长起来,他试着给自己做豆浆和汉堡,去青楼里见识了京都的烟柳繁华,他认识和滕子京、王启年这两位好朋友,但他也把京都的阴谋诡谲尝了个遍,然后在血与泪中爬起来,依旧少年意气地决定要和这世上的道理斗一斗。


五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的零件颤得厉害。那里深埋着的一条指令及时经过时空扭曲的洪流洗礼,也丝毫没有动摇过。


五竹从江南日夜兼程赶回京城。击昏了心神大乱,急于报仇的伤痕累累的小狐狸。


“成长了不少。”五竹叹道。


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这是为什么呢?五竹不明白。他只是抱着小狐狸回了范府,帮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吹灭了灯火,关好了窗户。


这些事,像是干过成千上万遍,熟练得不像话。


然后,五竹握紧手中的铁钎,出城杀了林珙。


看着怒目圆睁着死去的林珙,五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在之前,五竹从未想到过他会对一个人有着如此的滔天杀意,直到听到林珙这个名字。


这名字仿佛是在心里用血书写了千万遍,把脑海和眼底通通染成一片刺目鲜红。


直到这个人死去,被铁钎插成个筛子,五竹却感到了巨大的空虚,像是远征的人,历经千辛万苦完成了人生的使命,却忘了回家的路。


五竹不明白。


很多事情,他不记得,也不再懂。他只是擦干净铁钎的血,重新回到那只小狐狸身边,陪他继续和这世上的道理斗一斗,陪他度过人类短暂的一生。


然后在那甜蜜温柔的年岁里的某一天,


小狐狸问:“叔,你会寂寞吗?”


“不会。”


“等你老了,我陪着你。”


“我大概不会老。”五竹用机械冰而冷的语气答道。


“那就等我老了,你陪着我。”小狐狸的语气是那么真诚又难过,带着化不开抹不去的孤独,小狐狸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难过,他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一句话:


{他的语气那么沧桑那么寂寞,像千年之后树都老了,故人白发重逢。}


真是句毫无逻辑还不应景的话,小狐狸想。


可是五竹愣了一下,很短的时间,甚至连五竹自己都没有察觉。然后他偏了偏头,像是要晃开脑中杂乱跳动的电流。


“……如果那时候,你还这样想,好的。”回答的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机械的语音。



……


……



“沧海桑田,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但所幸五竹和范闲实现了他们的约定。”


说书人用这句话结束了小范大人的传奇故事,开始清理桌上的物什。


台下的听众纷纷开始讨论说书人说的那些的故事:小范诗仙在不老不死的神秘瞎子五竹的帮助下成为了庆国第一重臣,排除万难,把人人平等的思想传达给了整个大陆。


“小范大人太伟大了!多亏了小范大人打破了固有的阶级意识,后代的我们才得以掌握人权,真正实现人人平等。要想想,在那个时代提出来人人平等,该是要多大的勇气啊!”人们纷纷感慨。


“五竹真好。”有人唏嘘道,“但是看着周围的人离开,自己却一直不老不死,太难过了。我要是范闲,宁愿五竹谁也不要认识,谁也不喜欢。”


又有人辩驳:“我要是五竹,我会很庆幸遇到范闲。不然这漫长的时光里,无人可想念,无事可追忆,冗长无聊,活与不活又有什么两样?” 


台下一直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蒙眼的年轻人。众人皆散了回家,他还坐在那里迟迟没有离开,一把铁钎就那么斜斜的插在身旁。他仿佛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偏了偏头,年轻人薄唇微启,是冰冷机械的声音。


“范闲,我很庆幸。”


……


……


那范闲到底算五竹的什么呢?


大约是……一生。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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